文:趙春山
中共國務委員兼外交部長王毅,在二○二一年十二月三十日接受專訪時說,二○二二年中共「貫穿全年的外交工作主線」,是為年底舉行的中共20大,營造一個安全、穩定的外部環境;因此,中共「將堅決防範化解各種外部風險挑戰」。無奈開春不久,全球就面對一場巨大的戰爭風暴。
如果新冠肺炎疫情流行是一隻「黑天鵝」,那烏克蘭戰爭就是一頭「灰犀牛」,大家都低估了它潛在爆發和釀成巨災的危險性。中共作為一個崛起的大國,不可能對這場戰爭置身事外或視而不見;但中共與俄烏兩國皆維持良好關係,很難在交戰雙方之間「選邊站」。因此,中共刻意採取模糊戰略,來突顯其「中立」的立埸。
烏克蘭奮力抗戰讓中共轉變態度
在俄烏戰爭的第一個階段,以雙方軍力的懸殊,中共或許認為戰局很快會以「速戰速決」的方式收場。因此中共不以「入侵」一詞形容俄羅斯總統普丁(Vladimir Putin)的出兵舉動,認為應考慮俄羅斯的「合理安全」需求,故支持俄國反對北約東擴的立場。另外從地緣政治考量,中共認為烏克蘭戰爭可以緩和美國在印太的戰略圍堵,使中共擁有較大的戰略活動空間。
烏克蘭的頑強抵抗出乎意料,中共在戰爭升高的第二個階段開始轉變態度。習近平在與法國總統馬克宏(Emmanuel Macron)、德國總理蕭茲(Olaf Scholz)舉行視訊峰會後,表達了對緊張局勢升級,甚至失控的關切;認為制裁對各方都不利;並強調中方願向烏克蘭提供人道主義物資援助。
首先,北京強調「尊重各國主權和領土完整、遵守聯合國憲章宗旨和原則的一貫基本立場」,這樣的表述,對烏克蘭有安撫的作用;其次,北京必須因應西方經濟制裁俄羅斯,可能對中共造成的衝擊。身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中共受到國際經濟變動的影響,相對地較俄羅斯為大。
戰爭久拖恐兩敗俱傷
如何調停考驗各國思維
戰爭久拖不決,確有失控的危險。普丁已祭出使用核武的威脅,他的精神狀態引發外界關注。普丁是這場戰爭的始作俑者,有專家認為,普丁眼前只剩兩張牌可以打:一是打到全部都賠光了為止,包括為他自己舖上末路;二是停止戰爭,包括在談判中取得烏克蘭的讓步,讓他對內有好看一點的下台階。
戰爭進入第三個階段應是「謀和」,但在交戰雙方至今進行的四輪談判中,卻沒有產生任何的具體成果。繼中共中央外事工作委員會辦公室主任楊潔篪,於三月十四日與美國白宮國家安全顧問蘇利文(Jake Sullivan)在羅馬舉行會談後,拜登與習近平於三月十八日進行視訊通話,會後雙方各彈各調,北京仍不打算加入譴責與制裁俄羅斯的行列。
兵法有云:「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俄烏之戰兩敗俱傷,因分採「伐兵」和「攻城」的下策。烏克蘭以小搏大,難抵長期耗損;俄羅斯兵疲馬困,恐步昔日蘇聯後塵。美國則是這埸戰爭的最大贏家,只要戰局不出烏境,北約就不會貿然出兵;拜登在蒙阿富汗撤兵之辱後,可藉俄烏之戰坐收漁利,扳回一城,對其國內聲望有加分效果。
有大陸學者抱怨,西方國家強拉中共涉入烏克蘭危機,過於霸道。西方聲稱中共應對俄出兵負「連帶責任」,將「承擔部分代價」;但情勢演變至此,中共恐難「坐山觀虎鬥」。何況,挑戰與機遇並存,中共可以扮演「負責任的大國」角色,藉調停俄烏爭端,維持世界和平,提升中共的國際形象。
有「冷戰之父」之稱的肯楠,早已預測北約東擴將挑起新的冷戰。拜登認為烏克蘭戰爭代表民主與專制之間的真正鬥爭,中共既強調要摒棄冷戰思維,就必須防止俄烏之戰讓冷戰借屍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