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隆長庚蔡伯鑫醫師  讓孩子微小的聲音能被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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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劉俊輝

基隆長庚兒童青少年心智科醫師蔡伯鑫花費數年完成二十萬字的長篇小說《空橋上的少年》,被許多學校和老師選為指定讀物。他希望透過這本書告訴他們:「你們不孤單,還有一個願意試著理解、陪伴你們的地方。」

  蔡伯鑫有三個姊姊,大姊念藥學系,二姊讀牙醫系,三姊念數理生物,當建築師的父親曾經遺憾自己考不上醫學系,於是他便順理成章繼承了父親的「心願」。

  當年台大醫學系和其他醫學系不同,有個特別的規定:不收色弱的學生。有色弱的蔡伯鑫曉得這個規定,還是填了台大醫學系,心想:「考上後,等學校發現就會把我刷掉,沒念醫學系就不是自己的錯了。」但那年台大醫學系調整了這個規定,於是他依然成了別人眼中的學霸、人生勝利組。就讀台大醫學系的七年間,蔡伯鑫對自己的未來依舊感到迷惘與慌張。「因為我沒辦法想像自己會成為怎樣的醫師。」

南美壯遊  思索自己的未來

  大學畢業、選科進入醫院開始當住院醫師前,蔡伯鑫拉著高中同學前往南美壯遊,回台後反芻那段時光寫出了厚厚一本《沒有摩托車的南美日記》。書名雖帶有雄心壯志的宣示,「但那些說早早就知道自己未來要做什麼的,都是bullshit!」他大笑道:「在旅行中那種茫然、不確定,才是人生最自然常見的狀態。」

  最終他選擇了精神科,父親對他的決定下了個註解:「這是醫學系中的哲學系。」其實最大的因素,是源自他對人的好奇。細察人心一直是蔡伯鑫的特質,親身體會過那種不安,他更能抽離自我,設身處地站在患者的角度,理解他們遍尋不著解答的痛苦。

  在台大精神科經過四年訓練,選擇次專科時,有個「續留一年」的選項,但蔡伯鑫最終選擇到台北榮總受訓。他在《空橋上的少年》內有段描述,主人公從台大來到榮總日間病房時曾被問道:「你真的想來我們醫院,還是只想離開?」彷彿是他對自己的自問自答。他老實承認,現實是繼續待在台大也不一定有缺,當時也正好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模樣,因此到了北榮。

  台大兒童心智科最早是由研究自閉症開始,副院長高淑芬教授更是國內ADHD的研究權威。而北榮的日間病房則是以情緒障礙的青少年心智治療為主,因為地緣的關係,和社區的合作也更加緊密。蔡伯鑫選擇這裡成為他的次專科醫師訓練,這不但是他下個旅程的「冒險」之地,也是《空橋上的少年》故事發生的所在。

  《空橋上的少年》以「蔡醫師前往拉達克的旅程」和「少年朋城的治療歷程」雙軸並行。一邊是學霸醫師,在成為主治醫師前夕考慮著要不要離職;另一邊則是懼/拒學少年,在十八歲成年前要不要逼自己回學校的故事。這兩個看似在「成功人生」光譜兩端的人,卻同樣陷入對生命的迷惘和掙扎中。

蔡伯鑫像一個心思澄澈的鄰家大男孩,總想著給病人多一些理解與幫助(攝影/林建榮)

落腳基隆長庚  當醫師兼寫作

  完成北榮的訓練,蔡伯鑫落腳基隆長庚,開始精神科主治醫師的日常。目前他是基隆市少數的兒童青少年心智科醫師。擺脫了早年順從期待的「乖」與迷惘,他已把兒心科醫師當成自己的身份認同,寫作則是支撐他標誌方位的器具。

  診間裡,他遇見了許多連該怎麼說出自己狀況都不知道的孩子,他們就像被關在一個黑暗的房間中,被自己、家長、社會的期待朝不同的方向拉扯,內心被撕扯得殘破不堪。但蔡伯鑫醫師不會只是停在說「你會好起來的」這樣的安慰。因為他認為給予希望感很重要,也覺得同樣重要、甚至更重要的是創造一個空間,讓他們的故事好好地被聽見,告訴他們經歷過的事情與感受都是真實的,可能也有其他人經歷過的,這會讓他們原本孤單的感覺少一點,對他們就有幫助。

 「兒心科醫師真正能做到的,就是讓孩子們微小的聲音、念頭,都能被保障、被聽見。」蔡伯鑫醫師暖暖地說道。(節錄自《醫學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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